这样的宁静中大约也只有一人尚存不满——之惟见父王翻来覆去的念着先生的信,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:“又是‘一切安好,请君勿念’!既然‘请君勿念’,他还来信作甚?!”
而那日随行的心腹也有信至,却说:江南的学子俱是狂傲,君大人一到江宁,便连夜接见来访考生,与他们论了半夜的文章,这才收服住人心。
过了两天则是——“什么‘考场上诸事皆顺,令人不甚宽慰……’?”兰王边念边冷哼,“‘却又觉长日无聊,无以为寄……’”忽然声调就变了,一抹笑意浮上眼角眉梢,“‘闲暇时小寐,忽觉君至,暗喜。醒来方知是梦,一时更觉:更漏无穷,永夜无期。’”再念下去,他终于笑出了声来,“‘昊,潋思君甚。’”
然而“不幸”的是那天是心腹的信先到的,说君大人因琐事操劳偶感风寒,幸有吴大夫及时医治,已然无碍。
于是兰王边笑边皱眉:“别以为几句好话便能哄住我,哼!”于纸上却只漫漫写道:“闱内诸事繁杂,卿身为主考,不必事事亲为。副主试阮誉等俱是谨慎之辈,不妨将细务交之……”一笔一划,详述江宁有关诸吏情形:何人堪当重任,何人名不副实。家国天下间,惟入骨相思力透纸背:“兰卿,保重身体,殷殷盼卿无恙而归。”